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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六回 仙侠
却说楚玄见双方剑拔弩张，看向子敬。子敬会意，将手中棋子放入玉罐中，说道：“让那俩进来。”秦子钰、王无心、李濡得令，收剑回鞘，走进大殿，跪坐在蒲团上。铁河道：“山上蛮凉快的。”齐玲道：“蛮好，蛮好。”她抬头望着云中黑龙，又道：“像条蚯蚓，原是只苍龙。”铁河盯住子敬双眸，说道：“远小近大，仔细看了才知道是什么模样。”子敬发须皆白，无甚表情，目光相对，透着杀气。楚玄道：“铁方丈若有急事，何不进屋详谈？”铁河瞧向楚玄，说道：“员外，此地不宜久留。”楚玄站起来，缓步走出大殿，在铁河面前停下问道：“为何？”话罢，子敬领众人站在门外，一字排开，都手握剑柄。铁河道：“怕是员外入得虎穴，难得虎子。我隐约有感，故来此打扰。”楚玄抬手捋过胡须，在胸前攥成拳头，拇指朝向肩膀，又抚须说道：“你两派之间有宿怨，但同出一宗，和睦相处才对。今日干脆由我作主，调和了这段恩怨。”铁河和齐玲对视一眼，朝楚玄说道：“愿听员外安排。”楚玄笑了笑，转身向子敬说道：“子方丈，你意下如何？”子敬却问李濡：“濡儿，你肯入牢受刑吗？”李濡道：“徒儿怎可遭此冤屈，吃这般苦？”楚玄用一种平缓语调对子敬说道：“鸟人，直娘贼。老子跟你讲客气，偷偷摸摸杀我侍卫，真把老子当白痴。”他鼻子呼出股气，接着说道：“我奉圣人手敕查办案件，你等不配合便罢了，还意图谋害我。你清虚要上西天。”子敬道：“我清虚办事，都按道门规矩，员外一再袒护那俩姘头，是为越俎代庖。”齐玲双眼瞪得如铜铃般，身上覆着的一层半透明红色真炁更亮。铁河稳如泰山，不为所动。楚玄心平气和地说道：“朝廷定下道门规矩，是叫你骗人上山做奴婢？是叫你勾结妖族害人？还是叫你行刺？”子敬听了，一时无言。铁河道：“那什么子钰，别说什么越俎代庖了，小心我祖师爷降下陨石，砸得你作猪叫。”齐玲道：“是子敬，不是那个姓秦的。”铁河道：“诶？我刚才说的是李濡啊，哎哟，太乱了，理不清了。”齐玲这才呼口气，露出微笑。楚玄也笑了下，敛容道：“铁方丈所言非空穴来风，我略有听闻。是该查一查，免得败坏纲常，判我失职之罪。”子敬道：“你等以为今日能逃吗？飞龙在天，饶是你等有上古神力，也难抵挡。”铁河道：“你来呀。”忽然，李濡拔剑刺向铁河，势极快，剑光都看不见。小郎君拔出长刀迎上。长刀全长五尺七寸，刀身笔直，四指宽，无吞口，亦无格。倏忽之间，爆出团白色火花，紧接清脆一声响。双方身形顿住。一截断剑插在大殿门楣上，李濡仍保持直刺姿态，肚子有一横伤口，血缓流，洇一片。铁河站直，双手执刀于肩前，说道：“带员外下山。”齐玲道：“我速回。”随即抱紧楚玄腰部，跃出百来丈，恰大风起，踏之借力，又出百丈。这娘子身长六尺二，气力足，护送楚玄自是轻松。她携楚玄飘落于营寨前，立即回去帮助铁河。
吕正见将军到来，上前叉手道：“将军，军士俱已整装待命，请节制。”楚玄道：“列雁阵。”说话时，已有牙兵牵马来，便上马奔向牙帐。另一牙兵得令，吹响唢呐。各队正闻讯，立即领部下走入阵位。没多久，楚玄出得营帐，着甲骑铁马小跑至吕正身边，说道：“你我各带一百骑，于枪阵两边守卫，没我命令，不得妄动。”吕正叉手道：“诺！”二人便领兵驰向战位。这时，山中传来甲叶碰撞声。不多久，石阶上出现两列清虚门弟子，全贯甲持枪，纷纷经过山门。树林中也有士卒，但都长着野兽头颅，看来是妖怪。楚玄这边，军士脸上都露了点惧色。他拍马奔至敌人面前百步外，取弓搭上鸣镝，瞄准目标，松了弦。尖锐声顿，一个敌人捂住眼睛惨叫起来，此时，得令骑兵纷纷挽弓搭箭，射出面箭雨。楚玄两腿夹了马腹，小跑向敌，一连十矢，皆中。吕正站在马镫上，望向背后，单手举槊叫道：“威武！”骑兵和左侧三千步卒跟着齐声同喝。一时士气大振。楚玄命身旁牙兵打旗，收回弓，提槊冲入敌人之中。其余骑兵随之。吕正得令，也领骑兵前去御敌。楚玄驭胯下战马撞飞两三人，之后减速慢跑。他先戳倒一妖，继而双持拍翻一人。敌不敢当，散开些，却入牙兵锤下，呜呼上天。吕正带人赶到，与楚玄汇合，来回冲杀。但敌人越聚越多，又需换乘战马。楚玄带骑兵挤出敌阵，撤回战阵后方，再命牙兵吹响号角。众队正接令，吹响木哨。两千军士陆续端好长枪，余下一千未动，作为预备队。十来个赤膊大汉敲响战鼓，甫出声，士兵迈开步子向前进。一开始，步伐有些杂乱，但都听鼓点，渐渐整齐划一。因禁法旗之故，妖怪和清虚弟子使不出法术，只能集合，依山坡结长枪阵。楚玄两脚各踏一匹马，边张望边想道：“敌大约五千，全带甲。观其军容，似是久经训练。”吕正也踩在马上，说道：“将军，敌阵厚，没我军宽，可围之。”楚玄道：“你瞧，敌两边有持陌刀妖怪护卫，难冲，其后为山坡，迂回不得。”吕正道：“从中切开，分为两半，敌必整队，我骑军可乘机突入，一举拿下。”楚玄道：“好。”命停止擂鼓，待阵列静止，再连吹三声唢呐。鼓停之前，需急敲两下，以示军队停步。一般军队绝不会如此，但这些都是陇右精锐，顶得这口士气。战场上阵型变换，摆出个楔形阵。当头并排两个方阵，左右各斜出去四个。战鼓又响，继续前进。清虚门妖人本想冲锋，但见对面两百铁骑疾驰来，便打消了计划。吕正一马当先，将至敌阵前，减速，持槊拍了下枪头，拉缰转向，大笑着回撤，途中取出箭支，转腰挽弓，射中一人面颊。忽然，敌阵中飞出十来根标枪。吕正赶紧抓住缰绳，身子滑到马侧躲过了。他坐上鞍，喝道：“会不会射？”跑出标枪投掷范围，接连射出五六箭。其他骑兵聚在吕正身边，也射箭，以干扰敌人。官军于敌百步外停下，发出两轮箭雨，再缓慢接近。当双方枪尖可触到时，亦可看清对面相貌。官军士兵面无惧色，小步接近，待距离够了，一起向前猛刺，再抽回，敌倒一排。敌人惊惧万分，不敢上前补位。官军得以前进些，再刺，又倒一排。这时，官军阵中已有伤员，好在甲厚，多是皮外伤。敌众盔甲防护不差，但不敢用甲去抵枪头搏命，反倒死伤得多。几轮下来，当面之敌溃散，已可见山路。官军将敌分为两块，立于原地防守。持陌刀妖怪想绕到对方侧翼，却被长枪拦下。有几个妖怪吼叫着突入进去，被围砍，登时没命。楚玄见时机已到，令牙兵长吹唢呐，领一千预备队出击。吕正立即带骑兵冲锋入阵，从敌右侧杀出。后队接着冲，也从右出。十队接连冲阵，犹如锤子，一下一下将烧红铁块砸扁。楚玄所带士兵已至，把敌人左边一块全围住，右边则交给吕正处理。一刻钟后，敌众全线崩溃，再无战意，丢盔弃甲，跪地投降。楚玄命令麾下将俘虏押回营寨，又望着天上苍龙，想道：“山上如何了？”
且说齐玲飞至殿前空地，见铁河正与子敬、秦子钰、王无心对打，拔出解牛剑，迈出五六步，听到背后传来破风声，立即转身，持剑下劈。李濡手中断剑坠到地上，连忙后退，稳住了身形。齐玲剑指敌人，说道：“女贼用的什么妖术？还能死而复生。”李濡向前啐一口唾沫，说道：“你才是贼，一个X子。”齐玲本性刚烈，临敌时却异常冷静。她觑着桃花眼，说道：“看来你清虚是有起死回生之药，先前偷袭卫师弟，也应是你所为。”李濡冷笑道：“正是我。”话罢，头顶窜出白色护体真炁，渐布满身躯。此时，一把汉剑从远处山顶急速飞来，她抬手握紧，又道：“我清虚不仅有弑神剑，还有斩妖剑，今日，叫你死无葬身之地！”向前一蹦，当空刺向齐玲。齐玲所用解牛剑长三尺九寸，而李濡手中斩妖剑三尺，多了九寸，胜了九分。说时迟，那时快，齐玲不挡亦不躲，跨步站牢，蹲下些，单手持剑刺向对方腋窝。李濡只能用护体真炁硬抗下，被击飞至十丈外，掉在地上，同时鼻子喷出一股气，缓了缓，咬牙爬起。她面皮早已布满汗珠，发紫，握剑右手微微发抖，想道：“许久不见，竟比师父还强。”齐玲寻思：“这女贼是长进了些，却没刺穿真炁，嗯，多用两分力，仔细对待才是。”想毕，蹙眉喝道：“看招！”话未落，人已至对方面前，奋力劈下。李濡横举剑，连挡带躲，勉强化解，却不待歇息，一道青光迎面来，只能格，滑行出丈余。此刻，她已两腿发软，不禁拄着剑，汗如雨下，且面皮发黑，两眼一翻，随即晃动脑袋，盯住齐玲。齐玲见女贼无力反击，看一眼铁河那边，笑道：“你来呀。”李濡走不出半步，瞪着眼，如臭鸡蛋般。俏娘子笑中含怒，说道：“我就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，女贼。”音落，双手持剑于头顶右侧，迈步冲去。李濡被吓得流出泪来，有气无力道：“师娘。”秦子钰本配合子敬与王无心，共击铁河，见状，立马跃去，挡住攻击。齐玲持剑下压，咬牙道：“老女贼，当我为鱼肉。”秦子钰全力相抵，身子微微战栗，更不能说话。齐玲余光看见李濡挪着步子走过来，一脚踹倒了，再举起解牛剑劈下。秦子钰不敢挡，滚着躲开，立刻站起身。齐玲紧跟之，接连劈砍。剑刃相撞，清脆响声好像打铁一样。俏娘子打一下就骂一句“老女贼”。秦子钰哪被人这样骂过，却有力招架，无力还口，气得老泪纵横。骂了会，齐玲单手持剑，改变招式，换为劈接横砍。秦子钰脸发青，退后几步，终扛不住，转身逃跑。齐玲叫道：“哪里跑！”蹬出两步，端剑猛刺去，入背出胸，抽回，人倒地。她转头一瞧，见李濡在地上爬，说道：“一并砍了。”便过去踩住对方，反握剑，戳向脖颈。突然，一个火球直冲来，速度极快。齐玲将火球劈开，听得声龙吟，立即抬头看。苍龙蹿出乌云，游动而下，说道：“有些意思，白虎竟然化为真炁，给了你这个污浊之人用。”声音浑厚，回荡在山谷之间。它落在殿后山坡上，震动了地面，掀起大风携沙尘碎石而来。齐玲眯着眼睛，待风过，擦去嘴边沙子。
铁河那边激战良久。他持长刀打掉子敬手中武器，断其腰，又拨开王无心所执弑神剑，斩其首。苍龙见状，张开大口，向殿前喷出白气。齐玲嗅到刺激气味，咳嗽几声，唤道：“阿河！”铁河回道：“来了。”他小跑至齐玲身边，抓住腕子，跃至对面山顶一棵云松之上。齐玲深吸气，缓缓呼出，说道：“这是什么真炁？不正不邪。”铁河道：“师父说过，龙生于天地伊始，乃是元炁。”齐玲道：“你说过元炁是人天生自带，损了要折寿，这条苍龙竟有如此之多。”铁河道：“龙不朽罢了，祖师爷随便杀。当年我师父请祖师爷相助，那条龙直接吓死。”齐玲刚要开口，一阵狂风撞来。铁河连忙抱紧齐玲，护在怀里。他俩登时飞出千余丈，跌在山麓，滑出道沟。铁河躺在地上，瞧着齐玲头顶，问道：“还好吧？”齐玲看向铁河，问道：“你没事吧？”铁河道：“没事。”然后拍拍妻子肩膀，待她站好，起身望向天空。阴天下，一个黑点急速变大。铁河叫道：“撤！”俩人跳开，恰躲过龙爪。苍龙笑道：“有两下子。”此龙全身青色，鹿角，鲤鱼须，蛇身，四爪，且目似虎，却是青眼灰瞳。长三百丈，高八十八丈。它向铁河走了几步，鳞片闪白光。铁河看看手中长刀，喃喃道：“这怎么打？”齐玲道：“让使出真炁化形，你与我护法。”当即盘腿坐下，两手捏着置于股间。铁河道：“也好。”掌击天穹，发出道金雷，轰出个空洞。顿时，乌云绕空洞旋转起来，不断闪着白光，雷声滚滚。红色白虎真炁从齐玲身上蹿出，霎时形成个半透明巨人。其有百丈高，样貌服饰与齐玲同样。巨人当即迈开步子，冲向苍龙。苍龙向前跳，撞向巨人，却被拿住角。它立即奋力挣扎，但巨人力大，脱不了身，便张口喷出火焰。那火焰所过之处，俱烧着了。巨人乃真炁所化，自然不惧，将苍龙头颅按在地面，手上抓更紧，骑上背。苍龙头后一截弯着，十分难受，又喷出白气。草木受之，冻了层冰。巨人空出一只手，抓住龙须，缠了几圈在腕子上，用力拉。苍龙疼得大吼，施放仙术，飞上了天，于云中忽隐忽现。它急速飞行，忽然转弯。巨人就抓住龙角，乱晃龙首。苍龙气极，痛极，口中一会喷火，一会喷水，一会喷雷，又直上云端，忽俯冲下来。巨人便握紧渔船大的拳头，不断擂在苍龙脸上。苍龙长吟几声，转向倒着飞。巨人就两手托住龙角抓牢，双腿松开，挂着身子前后左右来回摆荡。苍龙吃不消重量，头一歪，坠落在海边。一时大地震动，黄沙飞溅。巨人站起身，见苍龙没有动静，就用脚踢了踢龙首，又抬手一握，抓住柄无形长剑，使出平生最大气力斩下。苍龙睁开眼，跑向大海，没于浪涛之中。齐玲道：“给他逃了。”铁河问道：“在哪？”齐玲道：“海边，巨人还在。”铁河收回雷法，说道：“我去找人来给你护法。”瞬移至营寨里，寻到楚玄，说了情况，带他至齐玲身边，就赶往海边。
飞不多时，铁河望见巨人，落在她脚边，说道：“玲儿，你先收回真炁，歇息一会。”巨人摇摇头。铁河道：“无妨，我在这看着，你可请援兵来，快去。”巨人这才点点头，化为一团红光，飞向远方。楚玄见齐玲张开眸子，问道：“如何？”齐玲站起来说道：“逃到海里了，我要去通知各派道爷来。”随即运行真炁，却眉头一蹙，额上汗涟涟，脸皮苍白，无唇色。她咬咬牙，说道：“真炁用多了，有点不对。”楚玄道：“齐娘子暂歇。”随即取下腰上号角吹响。不一会，吕正带兵赶到。楚玄就命吕正带齐玲回营歇息，自个拿出条纸船，扔在地上，等纸船变为木船，乘上飞往定安。半个时辰后，他落在司封司院中，召来属下传令。一刻钟后，各派人马到齐，随楚玄出发。
小郎君等到黄昏，觉得肚子饿，飞向营寨，却在树林边撞上堵透明墙，顿时被弹开。他稳住身形，落在地上，说道：“又是结界。哎呀。”忽见远处天空出现无数道斑斓色彩，想道：“嗬，都来了。”看见齐玲站在王怀玉背后，共御一剑，没有减速，赶紧招手。王怀玉笑了，也招手回应。铁河叫道：“停下！”王怀玉现出疑惑表情，再转头看向齐玲。齐玲脸色难看，喘口气，小声说道：“停下。”王怀玉立刻飞向地面，跟随各派也随之转弯。铁河对着结界使出掌心雷，只有火花，无甚么作用。王怀玉摸到透明结界，看向端木遥，问道：“师父，这怎办？”端木遥道：“当年也是这样，若不是老张请南阳真人来，都出不去。”李雨风道：“看造化吧。”卫辰通问道：“师父，难道真没有办法吗？”李雨风叹口气。陆五味道：“小卫，不是没有办法，是力不能及。”抬手搓起龙须般的胡子。卫辰通道：“嘿，你懂个什么？”陆五味道：“我听师父说过，当年是真人降临才破开结界。”李雨风道：“小陆说的不错，当时是龙死了就没了。”端木遥看了看铁河，偷偷抹泪。众人黯然。孙鼎拔出剑，说道：“与其看着，不如试试。”当即刺向结界，“叮”一声，接触地方现出圈白色，旋即恢复如初。孙鼎背撞树干，说道：“都看我做什么？总能想出来么。”李雨风道：“让我用‘五行元雷法’看看。”向前击出一掌，放出紫色闪电。这闪电打在结界上，化为无数电弧，消逝了。端木遥和王怀玉又用紫微剑法，剑气遇之即无。李褐分出元神，元神一摸到结界便被弹回肉身。众人不禁气馁。端木遥道：“列阵吧，或可破之。”几位道爷表示赞同。他们运行阵法，真炁却不聚集，都飞向海水中，又试了法术，用不出来了。
齐玲坐在地上，擦干眼睛，望向小郎君，唤道：“阿河你过来。”铁河看懂对方眼神，边走过去，边说道：“我听不见。”说着，指着耳朵摇着头。齐玲会意，待铁河走近坐下，摸一摸肚子，问道：“饿了么？”铁河两手一摊，又合掌作游动状，笑道：“吃鱼喽。”齐玲现出些笑意。铁河站起来，向各位道爷打招呼。李雨风摸着虬髯，笑道：“这小子心态很好嘛。”端木遥苦笑道：“跟老张一样，没心没肺。”周鲜道：“是个好小子，我回山翻书看看。”李雨风道：“周师弟，这你就跑了？”周鲜笑道：“能怎办？法术没用，在书里找找嘛。”陆五味道：“我也回观寻找看看。”各派方丈正要离开，却听得声龙吟。只见海面炸开，一条青龙跃出，又入水。铁河饿极，到浅水处摸些海鲜吃起来。他吃下一个牡蛎，只觉鲜甜异常，却见水下有个黑影，就喝掉汁水，退后些，持刀以待。
苍龙忽然蹿出，对着铁河怒吼。小郎君寻思：“叫个鸟。”竟飞向龙口。苍龙立刻喷出雷电，见对方毫发无损，换成水，这才阻挡下来。铁河降在地上，问道：“你为何助纣为虐？”苍龙道：“桀纣如何？尘土罢了。我助清虚，是为灭你南阳派。”铁河道：“若不是你龙族伤天害理，我祖师爷怎会出手？当年留你一条性命，已是仁慈。”苍龙狞笑道：“你叫他来，我与他大战三百回合。”铁河笑道：“你个虫豸，算准我做不了科仪，手段卑鄙啊。”苍龙道：“今日，你必死无疑。”它叹道：“想当初多风光，要什么有什么，若不是那小子捣乱，我用得着躲在这里过这种日子么。受死吧，哈哈。”说罢，抬爪拍下，喷出烈焰。铁河跑动起来，跳上龙角，使出紫微剑法，用剑气切下一截。苍龙晃动头部，将铁河甩下。齐玲一着急，昏死过去。王怀玉等人赶紧上前查看。铁河从沙子里站起来，收回长刀，取下放了，又脱掉上衣，光着膀子，恰龙爪压下，两手接住，用肩膀扛稳。苍龙已用十分力，仍按不下去，急得瞳孔收缩，像针头一样。铁河身上肌肉隆起，青筋暴涨得如树根般。他颤抖着放宽步子，又弯了腿，大喝一声，猛地站直，推开龙爪。苍龙滚了一圈，立即站好，说道：“烈山氏神力。”铁河道：“且吃我一记天雷。”右手一抓，出现个金色雷球，扔向苍龙。苍龙见其势小，不躲。铁河乘势跳上龙首，掌击其额。四周发出嗡嗡叫，电光一闪，一道大腿粗的金雷穿过铁河身躯，在苍龙鳞片上游动散去。苍龙长吟一回，怒道：“能奈我何？土鸡瓦狗！”铁河想道：“竟无作用。”迟疑之间，苍龙又晃动脑袋。铁河跳至沙滩，寻思：“怎么打？”来不及多想，冷气吹来。铁河跃开，见站立之处已结一层冰，便飞至龙尾。苍龙丝毫不吝惜元炁，转圈追着喷。观战众人看冷气扫过来，抬臂挡脸，却被结界挡下。铁河抓紧龙尾，整个人与地平行。突然，一根鳍条脱落，被甩至高空。只见月亮上一个黑点转瞬而过，坠入海中。苍龙胜了一招，叫道：“拿命来！”跃入水里，游过去。它找到铁河，将他顶起来，再腾出水面，抛到空中，张嘴喷出烈焰。铁河使出护体真炁，飞至云层上。
此时，长刀自动出鞘，瞬时到达铁河身边。小郎君握住刀柄，两手拿好，劈向恶龙。刀身上覆盖一层火焰，其中有电弧流窜，于黑夜中耀眼夺目。苍龙停止喷火，大吼不已，迎上去，伸爪一拍，将对方击飞。铁河掉到海面上，却不沉下。他站起身，只觉心口火热，有股真炁直冲四肢百骸，就顺着发出来。千万道雷电射出，似树枝般。铁河身躯渐渐变大，有上百丈高，手上长刀化为长枪，约两百丈。苍龙顿时躲开，目露惧意。铁河端枪冲去，苍龙连连后退。追了一会，苍龙忽然反击。铁河向前猛戳，见苍龙急忙缩起身躯，说道：“原来你也是个欺软怕硬之龙。”苍龙道：“受死吧。”扑上去。铁河端枪一下扎穿对方头颅。苍龙登时没命。小郎君拔出枪，体型恢复正常，手中长枪也变回长刀。他飞至树林边沿，用手一模，没感到结界，就立即找到齐玲。俏娘子正打着呼噜，惬意得很。铁河笑了，对众人行礼，表示感谢。陆五味笑着上前问道：“老弟，你刚才那个是法天象地的仙术吗？”铁河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只觉真炁暴涨，顺着用出来了。”卫辰通道：“应该是。”说罢，看向李雨风。李雨风道：“颇有张子风采。”端木遥也高兴，摸摸铁河胳膊，又看看脸庞，问道：“没伤着吧？”铁河笑道：“没有，就是饿。”众人大笑。之后，他们回到营寨暂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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